梨【熊猫组】
祝暗老师生日快乐!(^O^)y@暗中翻車
国设,省拟出没,涉及政/治,讲的是二零一四年小香家占/中的事。
*文中出现的所有事件均是为文章服务,请不要根据文章盲目理解,想了解详情请自行上网查询。
——正文——
王嘉龙进去的时候,王耀正拿着水果刀削梨。王耀的手好看,骨节分明十指如葱,当下正拿着水果刀上下翻飞地一圈圈褪去梨子黄澄澄的外衣,露出饱含着汁水的白色果肉。
王耀见他进来,手上的动作也没停,一圈圈的梨皮耷拉在果盘里,中间没削断过。
“吃梨吗?你京哥早上刚买的,脆生生的,可甜了。”王耀把削好的梨切成两半,递了一块过来,王嘉龙却迟疑着没接。
“怎么了?”王耀咬了一口梨,发出咔哧的脆响,“春天天气干燥,吃梨润肺降火。”
王嘉龙把那一半梨接过来,却没吃,只是拿在手里。
“大佬,梨不能分吃①。”他犹疑地开口说道。
王耀听见这话怔了怔,随即笑了起来,“从前也不曾见你在意这些,不过是旧时候大家嫌触霉头罢了,从前你还说这是迷信呢。”
他也怔愣了片刻,才想起前些年的一些事来。
貳
二零一五年年初。
年根儿底下来北京过年,天南海北的兄弟姐妹们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一院子,几乎都聚齐了。
只差王湾。
二零一四年的糟心事不算少,王湾和王耀的关系变缓和又变僵持,王湾不来倒也是意料之中。
王嘉龙去年和王耀的关系也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,去年最敏感的那个时期他甚至和王耀起了争执,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在胡来。
当时王耀找他打算心平气和地好好谈,他却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着所谓“真/普/选”所谓“公/投”②,即使他看得出王耀已经是忍着怒气,嘴上却并未饶人。
王耀懒得再和他讲话,只是喝着茶听着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当时还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大清了,只记得王耀愈发阴沉的脸色,和王耀甩门离开前说的那句话——明明是没有重量的轻飘飘的一句话,却砸得王嘉龙从亢奋的精神状态中猛地坠入冰窟。
王嘉龙忘了自己当时正在说什么,他只记得王耀突然站起身来,穿上整齐搭在椅背上的正装外套。
王嘉龙愣住了。
屋外是三四十摄氏度的艳阳天,可他突然觉得屋内的冷气开得很低,因为他看见王耀的手似乎在抖,事实上他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,冷气似乎就沿着他的脊椎骨慢慢爬了上来——像一条冰冷的长虫爬到了他身上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他看着王耀穿戴好背过身要离开,这一切像是慢放镜头在他眼前播放,但他却感觉自己被死死地钉在原地,连一步也迈不出去;方才说了那么久的“真/普/选”“公/投”,现在却像哑了般一个字也吐不出了。
“王嘉龙。”王耀喊他。
“你还记得基本法第一条是什么吗?③”
他没吭声。
“你要摆清自己的位置。”
王耀就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回头看着他,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,他听见王耀一声微弱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叹息。
“好自为之吧。”
叁
二零一五年春节。
过年的气氛热闹,厨房里忙活着炒菜做饭包饺子,客厅里搬出了台自动麻将桌和各种棋盘,电视打开等着春晚开始。
王嘉龙坐在茶几旁百无聊赖磕着瓜子,看着王濠镜刚没打几圈麻将就被轰下了麻将桌。
他其实感受到有些许的不自在,兄弟姐妹们大多都在忙活着或者聚在一起闲聊。他进厨房,王川王鲁王苏正争论着做什么菜系,他插不上手;他凑到王京他们几个闲聊的那里听他们聊天,却发现他们的神色却有些拘谨了,小心翼翼地绕过有关他的敏感话题。
王嘉龙一想到他和王耀目前处在尴尬境地中的关系,心里就愈发烦闷起来,自己一个人磕着瓜子盯着茶几上的果盘发呆。
苹果。李子。栗子……
梨。
果盘里有一个黄澄澄的梨。
不知道是谁买的,真会挑,看着就皮薄汁水多。
王嘉龙正要伸手把梨拿过来,麻将桌那边突然起了动静,他的视线随着声源看过去。瞅见了被轰下麻将桌的王濠镜,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,幸灾乐祸地说,“让你打牌就系出千。”
王濠镜只是笑笑没说话,或许是看出王嘉龙有些无聊,他提议和王嘉龙赌棋。
“不赌,和你赌准把底裤都输干净。”
王嘉龙撇撇嘴表示自己并无兴致,他还惦记着果盘里的梨,正待伸手去拿,却发现没了。回身一看,果不其然,那个黄澄澄的大梨已然在王濠镜手里了。
“不赌钱,赌这个。”梨在濠镜手里打了个转儿,王濠镜笑着看他,镜片后面狭长的丹凤眼透出几分精明的光来,“赌不赌?”
肆
纹枰摆好,占星布位。
王嘉龙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,他执黑先行,执子落子,一手占了天元。
王濠镜愣了愣,围棋先起手多有优势,鲜有第一手天元的下法,多年未博弈,他一时间摸不清王嘉龙的路数,只好按自己熟悉的执白子经营小目守边角。几招厮杀下来,他看看棋盘,又看了看魂不守舍的王嘉龙,登时心下了然。
王嘉龙有心事。
王嘉龙人在棋盘前,心思却不知道跑到了何处。他瞄见不远处王耀正在和王京交谈着些什么,王京似乎是说了什么玩笑话,身边的一众兄弟姐妹都笑了起来,王耀也笑着,手上却毫不客气地给了王京一记暴栗。
王嘉龙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起来。每次这种场面都令他想到,王耀平时对他偏心乃至于纵容,或许只是百年前遗留下的愧怍内疚带来的弥补;而他与王耀的那些争执和矛盾,大概正慢慢消磨着王耀对他的宽容和忍让。
他在众多家人眼中都是被偏爱的叛逆孩子。
可谁说被偏爱就一定有恃无恐?也可能是诚惶诚恐。
王耀偏心他,他觉得王耀是因为愧疚而私心弥补;王耀对他失望,他惶恐那些争执消磨完王耀对他的宽容;王耀待他冷淡些,他又希望王耀的目光能多停留在他身上。
说到底,是他贪心。
“嘉龙,到你了。”王濠镜把他喊回神来,见王耀似乎也听见声音往这边看过来,他忙不迭地低下头看棋盘上的走势,他刚才恍神根本没用心落子,王濠镜的白子已经把他在边角的阵势冲乱得七零八落。
王嘉龙正苦思冥想怎么落子能把这棋救活,却听自己身侧响起了王耀的声音。
“弃子争先。”④
王嘉龙转过头来,看到王耀正站在自己身侧看着棋盘上的走势。王耀见他回头,把落在棋盘上的视线收回转而看向他,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盯着他道,“弃子争先,舍残子不取,争先手投于它处。”
王嘉龙听见王耀发音刻意咬重“弃子”二字,心底一惊,直直看向王耀,他才发觉王耀眼圈发红,眼底有种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的情绪,“你看看你这棋,敌手下的圈套陷阱你都钻进去了。”
王嘉龙心底一凉,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浸在北京寒冬腊月的冰水里。
他还记得王耀说过治理国事便如同博弈,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王耀竟然警告提点他要成了“弃子” ,还是感慨自己原本就是这棋案上的一粒棋子,亦或是惊讶于他和王耀所谓矛盾的爆发原是敌手设的陷阱。明明屋里供暖温并不暖和,他却感觉自己贴身穿的卫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。
伍
坐在对面的王濠镜轻咳一声,展开折扇掩面扇了几下,笑着说道,
“先生说笑了,现下嘉龙得了先生提点,这局是赢定了。濠镜投子认输。”
濠镜一面说一面把“筹码”——那个黄澄澄的大梨,递到王嘉龙手里。这梨刚刚被濠镜顺手放在了暖气片上,热烘烘的捂着王嘉龙冰凉的手心。
“嘉龙,这盘棋算是大哥帮你赢的,这梨得有大哥的份吧。”在一旁的王京看孩子跟吓傻了似的,说了句玩笑话缓和缓和气氛。
王耀怎么可能跟孩子争吃的,只是笑着说,“嘉龙吃吧,大哥不吃,这是你冀哥从家往北京带的,好吃让你冀哥给你往香港多邮点……”
话音还没落,王嘉龙已经手起刀落,把梨劈成了两半,伸手递了一半给王耀。
王耀的话僵在了嘴边,收了笑,没接。
王嘉龙却还照旧那么举着,没把手收回来。
王京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,“嘉龙,梨不能分吃,你吃吧”
“那不是迷信吗。”王嘉龙说。
他声音不大,但屋里的人都听见了,大家都莫名地安静了下来,该聊天的不聊了,打麻将的不打了,视线都投向了王嘉龙这边。
没人敢说话,说迷信这确实迷信,可大过年的分梨吃是真不吉利。嘉龙濠镜王湾他们几个百年前被强掳去本就是王耀心口上的一块疤,更何况今年过年王湾都没来,更没人敢言语。
一片沉寂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大家都感觉度秒如年,王耀终于有了动作——他把梨接过来了。
拿在了手里。没吃。
大家都松了一口气,各自忙各自的去了。
王嘉龙揉了揉举得酸痛的胳膊,咬了一口那几乎要溢出甘甜汁水的果肉,他偏过头,他看见王耀向他笑了一下。
他刚才是赌气才硬要和王耀分梨吃,如今看见王耀朝他笑不免心虚起来。
王耀把那半个梨塞到他手里,顺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,“以后不准说分梨吃这种胡话。”
陆
“是那年的事啊,都四五年了,难为你还记得。”王耀笑道,把王嘉龙手里捧着的那半个梨接过来,给王嘉龙重新削了个囫囵个的。
王嘉龙接过来咬了一口。
满口生津。
——end——
注释:
①分梨,谐音分离,旧时候嫌触霉头,所以忌讳与人分梨吃。
②有关小香家一四年“占/中”的事,可以自行百度~
③基本法第一条的大意是小香是老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【复制过来估计就被屏了】
④“弃子争先”是围棋十决中的一条,意为围棋术语。舍弃若干棋子(一、二子甚至数十子),以换取外势或其他利益的着法。也指舍残子不取,争先手投于它处。
作者瞎bb:我第一次写这么意识流的国设,不知道写明白没【扶额】如果各位看官喜欢的请留下你的红心蓝手呀,关个注也行呀(●°u°●) 」